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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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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時光流轉, 五年時光一晃而逝。

姜婉寧從私塾回來,一進家門就瞧見了陸尚的馬車,她腳步一頓, 跟院子裏打理花草的陸奶奶問:“夫君又逃學了?”

果然就聽陸奶奶說:“可不是!晌午剛過就回來了,說是塘鎮的管事們要來報賬, 他得在場,管事們剛走不到半個時辰, 尚兒卻是到現在都沒出書房。”

要叫陸奶奶說,念書可比做生意重要多了,商人不一定能當官, 那些當官的總沒有會缺錢的。

可換一種說法, 要是沒有陸尚經商賺錢, 他們家也不會從陸家村搬去塘鎮, 如今更是搬來府城, 換了一座三進的大宅子。

五年來, 陸氏物流的生意越做越大, 先是用兩年時間包攬了多半個塘鎮的物流運輸,又逐漸向外擴展,直將商隊開滿整個松溪郡, 便是松溪郡之外的一些地區, 也設了物流中轉處。

就說黎家木料往來的嶺南府城, 這一路設了足足十二個中轉區,每個區域設置兩名管事十二名長工,又有臨時招募的短工數人,除了定期押運黎家木料外, 其餘時間則接些散活,或是給周邊區域送貨, 或是給私人寄送一些物品,偶爾也會接幾單護送客人的活兒。

而陸尚前幾年提前的分區定職也實行開來。

比起物流隊最初的送貨流程,現在不同的人負責不同工作,就拿塘鎮觀鶴樓的單子來說,從取貨到送貨,中途需要至少三撥人經手。

第一撥是散落在各村的取貨員,他們提前將蔬菜肉類打包準備好,再統一運送到村口儲貨倉,等著第二撥運貨員到儲貨倉點貨取貨,運到塘鎮城門中轉點,到了中轉點第三撥送貨員就會接手,將貨物送到顧客手上。

每一階段都會有管事帶著理貨員清點數量檢查質量,同時對每日的收支、工人上工情況做好記錄。

取貨員、運貨員、送貨員多是本地人,並以三比一的比例配置短工和長工,長工下工後可到當地置辦的員工宿舍居住,短工則不提供居住地點,一定數量的長工保證了物流的穩定運轉,短工則是對當地情況了解更多,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工作效率,工錢亦根據實際情況各有差異。

管事則是由陸顯初篩,陸啟覆篩,陸尚抉擇,最後派遣,大多是從最初一批長工中挑選出來的,這些人對陸尚有著絕對的忠心,又曾長期從事物流工作,牢記每一步流程的要求。

而理貨員就更是神奇了,都是些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,雖是年紀小,可全能寫得一手好字,算數記賬的本事更是不遜於賬房老手。

若是有心打聽不難發現,這些孩子都是從一條巷子裏出來的,曾在一家無名學堂裏念書,出師不過一年,就全安排進了物流隊中,而陸氏物流的好待遇,那可是整個整個塘鎮都知道的,物流隊這兩年不招長工,百姓們便搶著去做短工,要是誰家漢子能進陸氏物流,上門說親的媒婆都要多幾個!

幾年下來,陸氏物流的運營模式已經與陸尚上一世的經營趨於一致,最多是運輸速度和運輸工具有些差別,另外便是只涉及陸運,尚未發展出海運空運,但這全是受限時代發展,遠非陸尚短時間能改變的。

按理說陸尚全心發展陸氏物流,怎麽也跟逃學扯不上關系。

說起逃學,這便又是另一回事了——

當今聖上登基六年有餘,卻是始終子嗣單薄,多年來膝下只一個小公主,直到前年年初,皇後誕下皇子,聖上龍心大悅,大赦天下,除流放之地犯官、死罪犯人外,各郡縣罪籍一律赦免。

同年春闈,聖上欽點三甲,瓊林宴上首次提出商戶參考一事,朝堂爭執一年之久,終於在去年年初推行科舉改制,允商戶之子參加科考,為防官商勾結,入朝者需摒棄家族生意,若有插手家族商事,皆按貪汙論罪。

換言之,當官還是經商,只能選其一。

彼時姜婉寧的私塾已經開了四年,教授學生多是塘鎮和府城的大戶,每旬集中授課一次,其中男子十九人,女子六人,十九名男子中通過院試的僅有包括馮賀在內的兩人,其餘人則以通過院試為目標。

區區院試,自然不在話下。

在姜婉寧的教導下,這十七人雖未能再出案首,但也一同過了院試,名次最高者排行第八,最次者也在百名之內。

龐亮到了參加院試的最小年紀,以區區十歲稚齡榜上有名,雖是綴在榜尾,可也轟動一時,卻不知,這乃是他在姜婉寧的要求下,故意藏拙的結果。

但不管怎麽說,經此一試,無名私塾的名號徹底在讀書人中打響了,多少人欲將家中子弟送至無名私塾,可要麽是為高額的學費束脩所勸退,要麽就是因沒有引薦人,尋不到入學的門路。

就像無名巷子的學堂一般,姜婉寧也沒有給她的私塾取名字,可越是這樣模糊不清的,傳出去越添神秘色彩。

不知何時起,府城傳出一個極為誇張的說法——

只要是能進到無名私塾中念書,癡兒也能中秀才!

松溪郡的其他城鎮也有聽聞,只是因著未與無名私塾有接觸,了解不深,加上不願承認自己寒窗十年不如私塾兩年,只當這是大話。

而那些有幸進到私塾裏念書的人家——

你說那私塾中只一個女夫子?

哎哎哎眼皮子淺了吧!你管他是男夫子女夫子還是鬼夫子,你就說沒有人家,你家兒孫能考上秀才嗎?

直到科舉改制,送家中兒郎去無名私塾念書的浪潮又高了起來。

做官和經商二選其一,陸尚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,他雖恢覆了秀才身,可全然沒有更進一步的想法,連著秀才能拿的月俸也不要,跟舊日的商戶全無兩樣。

反而是他經營陸氏物流這些年裏結識的生意夥伴,不知從哪打聽到,那無名私塾就是他家中夫人開的,紛紛為了一個入學名額求到他頭上來。

陸尚對此很是費解:“您家中財產不說富可敵國,可也能保家中幾代子孫衣食無憂,為何要叫嫡子去參加科考?這沒考上便是白白浪費時間,考上了更是從此與行商無緣,如何就能保證做官比行商滋潤呢?多少清關兩袖清風,連口香米都吃不到!”

“哎陸老板此言差矣,士農工商,商戶從來都是最末位,這眼見著有了正經向上爬的途徑,誰家不想改一改階級?這也就是朝廷不許捐官,要是能花錢買官做,我們便是散盡家財,也是願意搏一搏的!”

“再說了,只有入朝為官者不可行商不可插手家族生意,那我只叫我兒考個秀才考個舉人,有個見官不拜的特權總行了吧?”

“這商戶參考的路子一開,只怕往後出門做生意,除了問家底,還要問一問家裏有沒有秀才舉人呢!現在先學著先考著,考上考不上的,等以後再說嘛……且麻煩陸老板向尊夫人問一問,如何才能入無名私塾念書呢?”

話糙理不糙,陸尚答應了,心思也不覺活絡起來。

等他回去把這話跟姜婉寧一說,姜婉寧思量後也點頭:“若說秀才舉人行事,確實比平頭百姓要方便許多,就說這到了衙門裏,衙吏對舉人老爺都要客氣許多。”

陸尚恍然大悟,這不就跟朝廷有人好辦事一個道理!

這麽被各方影響著,他也動了考舉人的念頭,不小心給家裏人透露出去後,從陸奶奶到姜婉寧,皆是歡喜讚許,陸奶奶怕他意志不堅定,更是拿姜婉寧舉例。

“尚兒你看,婉寧教書這麽厲害,你這做人丈夫的,也不能差太多吧?奶奶聽說婉寧祖上都是做大官的,你看你是不是……”

陸尚一個激靈,忽然有了念書的動力。

有姜婉寧這樣現成的夫子在,他合該比旁人進步更快才是,奈何陸尚的雄心壯志連一個月都沒能維持,又被臨郡永寧郡的生意吸引了去,他忙著開辟新商路,對識字念書越發敷衍,寫字時睡趴在宣紙上都是常態,更別說寫出的鬼畫符如何如何了。

最後氣得姜婉寧直接摔了書,放言再也不教他了。

陸尚自認理虧,認錯無門後,在馮賀的建議下,找了家書院入學,以表他對念書的認真態度,這才叫姜婉寧轉了晴。

正巧陸氏物流的主要生意轉移到府城,又聽說府城的鹿臨書院乃是松溪郡最好的書院,書院內授課的夫子皆是舉人,院長更是進士出身,幾年前告老還鄉,才擔任了此間書院的院長。

一家三口一合計,索性在秋天入學前搬了家,在府城置辦了新的宅子,塘鎮的宅子也沒賣,暫借給陸顯夫妻倆住,也方便他們給孩子看眼睛,免了來回奔波之苦。

誰成想,家是搬了,可方便的只有陸尚的生意,什麽念書識字考科舉……總歸下次科舉又是一年後了嘛!

這不,陸尚去年秋天進入鹿臨書院念書,入學半年裏,請假的時間多達三個月,這並不是說他剩餘三個月就在老老實實上學了,而是他在書院請不下假來,趁著夫子不註意直接逃學了去。

就像今天,明明不是書院休沐的日子,他的車馬卻停在了院裏,姜婉寧都不用見著他人,便猜出他又是逃學了。

在陸尚看來,忙生意這絕對是正當的請假理由,到了陸奶奶眼中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,她勸不動大孫子,只好暗戳戳給姜婉寧上眼藥:“婉寧你可要多勸勸他喲!尚兒這心啊,可就不在念書上!”

陸奶奶這幾年跟著陸尚和姜婉寧一起住,家裏有下人,什麽累活重活也用不著她做,沒事就是種種菜澆澆花勾勾線團,再不就是被姜婉寧和陸尚帶著去街上買買看看,幾年下來,小老太太不光沒見老,連面上的褶皺都舒展了幾分。

姜婉寧已經徹底無奈了,她輕嘆一聲,過去看了看新開的花:“我等會兒一定說說他,奶奶您這種的什麽花,瞧著可真好看。”

陸奶奶頓時被轉移了註意力:“這是風信子!晚點兒我給你摘幾束下來,你擺去你屋裏,等過幾年迎春也開了,更好看呢!”

她得意地介紹著花圃裏的花,姜婉寧歪著頭細心聽著,不時問上兩句,把陸奶奶問得成就感大增,又領她去看了菜圃還有新架好的葡萄藤,還有後院裏圈的一群小雞小鴨。

當初塘鎮的宅子,就是因為姜婉寧喜歡院裏的葡萄架才買下的,只葡萄架養起來沒一年,他們就搬來府城住了。

當時陸奶奶大費周章地遷了葡萄藤來,陸尚和姜婉寧還不明白,如今看了與塘鎮如出一轍的葡萄架,陸奶奶又說:“等到秋天這葡萄藤就長得差不多了,婉寧你再來下面看書。”

姜婉寧心中淌過一片暖流:“好。”

祖孫倆在家裏繞了一圈,陸奶奶的火氣也散得差不多了,這時聽見裏宅傳來腳步聲,擡頭瞧見陸尚,也只冷哼一聲,扭頭走了。

家裏三套院子,一套分給了陸奶奶,一套留給陸尚夫妻倆住,剩下一套則是客房和傭人房,江嬸嫌府城太遠沒有跟來,家裏只好重新雇人,這次是雇了兩個婆子兩個長工,長工偶爾跟著陸尚出門,大多數還是在家裏幹活的。

三人都不是那等苛刻的主家,工錢也不比其餘人家少,婆子和長工在這做的高興,幹活兒也更用幾分心。

等陸尚走過來,陸奶奶已經走遠了。

他深知對方是為什麽生氣,先不說他根本放不下辛苦經營起來的生意,單是叫他坐在學堂裏面對密密麻麻的聖賢書,也叫他頭皮發麻,聽著先生講課更是昏昏欲睡了。

陸尚摸了摸鼻子,討好地看向姜婉寧:“阿寧今日下學早了……”

隨著陸家搬來府城,姜婉寧的私塾也跟著轉移到府城來,私塾裏的學生都是家裏不差錢的,本家就在府城的不提,其餘不在的,要給家中子弟在府城置辦一間宅子也非難事。

而無名巷子學堂中的孩子也相繼出師,又各自有了賺錢營生,這間學堂便算完成了任務,隨著最後一個孩子的出師和陸家的搬家,那間以庫房為授課地點的學堂也關了門。

只剩下龐亮項敏四人跟著來了府城,白日跟著姜婉寧去私塾,晚上就到客房裏住,而家裏的客房足有三間,足夠他們四人住下了。

既然學堂關閉了,這私塾的授課時間便跟著延長,再說眼下科舉改制,這屆科考人數定會暴增,私塾裏的學生都是要參加這屆鄉試的,巴不得多學一點。

姜婉寧無奈嘆息:“是早下了半天,明日私塾裏有考校,我便放他們回去溫習功課了,夫君什麽時候從書院走的?”

雖然陸奶奶說他是晌午之後才回來,可這並不代表陸尚是今天才離開的書院。

果然,陸尚哂笑兩聲:“昨、昨天晌午就走了,昨兒書院小考,先生們要批閱考卷,下午只叫學生自習,阿寧你知道我的,這又趕上各地管事查交賬本,我就回來了。”

“那昨天去哪兒了?”姜婉寧又問。

“就在馮家!”陸尚想也不想就賣了同盟,“馮家的貨款用光了,我給馮老爺送了賬本去,正好碰見馮賀,便在他那住下了。”

“阿寧這可不是我故意瞞著你,我以為馮賀去私塾後會跟你說的,誰知道他不安好心,竟是挑撥我們夫妻間關系!”

姜婉寧並沒有被他的義憤填庸影響到,只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:“可不是,夫君只是跟馮少東家說,一早就回學院了吧?”既然是回了學院,馮賀當然也不會多嘴給他告狀。

“嘿嘿——”陸尚被戳穿也不尷尬,上前兩步勾住了姜婉寧的手,“這不好長時間沒回來,我想你和奶奶了。”

姜婉寧敷衍地點了點頭:“是是是,足有三天了呢!”

家裏做活的曾婆婆過來餵雞鴨,見兩個主家在,站在遠處不好過來,姜婉寧一向註意維持陸尚在外人面前的威嚴,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,只用眼神示意他回房再說。

陸尚逃過一劫,面上不覺露了笑。

等回到房間後,姜婉寧的氣也散得差不多了,且她對陸尚了解更多,曉得他對書本的厭倦和對生意的在意,只最後說一句:“夫君自己把控好度就好,別等秋天馮少東家都考上舉人了,夫君還要繼續留在書院裏。”

陸尚一噎,頓時洩了氣。

不過他的頹喪也沒維持多久,他等姜婉寧換了輕便的衣裳回來,趕緊把她拉去窗下的桌案前,先給她打了個預防:“阿寧,你還記得我去年派了一只北上的物流隊嗎?”

北上!

姜婉寧當即打起精神:“是詹大哥帶的那只小隊嗎?”

陸尚始終記著姜家眾人,這兩年物流隊穩定下來,他便也試著跟從北地來的商人打探消息,只正如姜婉寧當初說的那樣,北地遼遠,人又稀少,若要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。

陸尚問了好幾撥人都沒能得出有用的信息,又看姜婉寧實在失落,索性找了詹順安來。

詹順安常年負責長途物流,幾年間走南闖北,曾幾次受山匪搶劫,卻憑高超本事,不光從山匪手下逃離,更是護住全部貨物,已然是陸尚手下得力幹將。

陸尚跟他挑明是想去北地找人後,詹順安根本沒有半點遲疑:“老板您說找什麽人,什麽時候去還要做什麽,我這就點人出發!”

他牢記平山縣狼群之困,對陸尚始終懷著報恩之心,此番領了命令後,直接在物流隊中點了十個好手,收拾了行裝後即刻北上。

他們沿途宣傳陸氏物流,又幫陸尚談成了兩單大生意,直到今年年初,他們入了北地,這才失了音訊。

如今才進五月,他們終於又傳了消息過來。

姜婉寧接過書信,一目十行。

原來是北地通訊不便,他們尋不著驛館,只能從北地出來後才能傳消息,他們深入北地三月有餘,雖未能找到畫像中的人,卻聽說西北大營多了一個小將,也是腿腳不便,卻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神箭術,得營中將領看重,疑似姜婉寧畫中的兄長。

信到此處,便沒有後續了。

姜婉寧將信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,饒是沒有什麽定論,可還是止不住地心頭一片滾燙。

陸尚看著她略微泛紅的眼尾,無聲拍了拍她的後脊,隨後才說:“我原是想著,等有了確切消息再跟你講的,也省的空歡喜一場,但後來又想,你只怕等的太久太久,能有一點好消息總是好的。”

“詹大哥他們已經在回程路上了,等他們回來,我便叫他們來家中,等你親自問詢,若是消息確切,我便親自北上,無論能不能尋到人,盡量在年前回來,這般可好?”

姜婉寧從信中擡起頭來,不覺張了張嘴:“……”

事關家人,她真的不想放過任何一點可能,但若叫陸尚親自北上,這其中變數又太大,但凡有一點意外,都是她無法承受的。

就說陸尚這身子,幾年來好好壞壞,好的時候跟常人沒有一點異樣,換了幾家醫館看診,大夫都說沒有任何問題。

可他每年必要病上一次,有時是在跟長途物流回來,有時是在夏秋換季時,有時什麽異樣也沒有,說病倒就直接病倒了。

什麽高熱吐血咳疾,多麽嚴重的癥狀都有,偏偏病好了,這些癥狀也跟著全沒了,要不是親眼看見了陸尚臥床時的虛弱,姜婉寧都要懷疑,莫不是他在裝病?

只他病重時的脈象是騙不了人的。

就像大夫們看不出他的真實情況來一般,姜婉寧其實也想不明白,就這麽一個比她高出一頭,胸腹皆有肌肉的人,為何每年都會有一段時間變成病秧子,仿佛隨時能掛掉一般。

姜婉寧思慮良久,終於還是垂下頭:“我不同意你北上。”

家人重要,可陸尚同樣重要。

“沒事,我會註意身體的,再說還有詹大哥他們……”陸尚清楚姜婉寧的擔憂,開口勸慰道。

哪想姜婉寧直勾勾地看過來,黑沈沈的眸子裏看不清具體情緒:“夫君忘了嗎?你是要參加這屆科考的,這只剩不到半年時間,夫君一走走多半年,是想臨陣脫逃,還是想回來直接上考場,去考場上交白卷呢?”

陸尚:“……”求求你,別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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